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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地板上滚来一串湿淋淋的铜钱,旧得发黑,正中央连成一线。
那老头却像没听见一样,一头扎进了隔壁车厢。
李砚弯腰拾起那串铜钱,冰凉的触感立刻渗入骨头,他猛地一愣——铜钱的孔里,嵌着一粒干瘪的水草。
那水草他见过,小的时候,他曾在寒河的冰面下捞上来过一握,那会儿它还鲜绿柔软。
车厢再度安静下来,只有铁轨的节奏在地板下颤动。
李砚握着铜钱,心里升起一种很久没出现的感觉:他在离家多远的地方,寒河似乎都能找到他。
火车在寒河北的小站停下时,外头的风一涌进来,带着刺骨的腥甜味。
东北的冬天,风会卷着雪粒打在人脸上,像无形的针。
站台上没人,只靠一盏昏暗的黄色灯泡亮着。
一名穿棉袄的妇人站在离月台尽头的位置,手里提着一只旧式的煤油灯。
她的脸被围巾遮去大半,只能看见一双发红的眼睛。
李砚下意识望过去,那妇人也望着他,灯火一晃,像有个小小的人影从她脚边擦过去,钻进了车下的夜色里。
列车笛声拉长,车门关上,长长的车身缓缓开动。
李砚回头看站台,那妇人己经没了,灯却孤零零夜里亮着,在雪地上拉出一条细长的光线,延伸进不知尽头的风里。
风声被甩在车后,列车的灯光一路拖着,像被风撕得零碎的纸片。
李砚收回目光,铜钱还握在手里,指腹触感冰凉得过分,那水草硬邦邦地贴在钱孔里,像是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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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那串铜钱出神,不知哪会儿睡过去。
等他被摇醒时,窗外黑得更深,隔着玻璃能看见雪地在路灯下闪,像一层蒙了灰的鳞。
“到站了,终点站。”
列车员声音带着北方特有的沙哑。
李砚拎起包,走下了铺满冰渣的台阶。
寒气立刻堵住了鼻腔,肺里像灌了刀子。
站里几乎没人,只有一辆老式解放牌卡车停在边上,排气管喘着白雾。
车边的男人戴着羊皮帽,看到李砚后冲他挥了挥手。
“李砚吧?我是你崔叔派来的——走吧,外头忒凉。”
男人姓赵,是崔大力的远房外甥,说话利索,伸手就帮他接过皮包。
李砚下意识攥紧,摇头:“我自己拿。”
卡车很旧,坐垫的棉花从破口处挤出,踩油门时发动机发出喉咙哮喘般的声音。
车灯照出前方的路,雪粉被车轮压成两道硬痕,黑暗在路两侧紧贴而行。
一路上,赵三断断续续说着:“你爹是上周出事的,哪天正好下着雪,他一个人去河边……回来的时候就不行了。
崔叔说,不像是自己掉水里。”
李砚眉心一紧:“那像什么?”
赵三用力咂了下嘴,没答,反倒换了个话题:“咱这几年……老有人说看见河上起雾,你小时候不是也住那片儿么?还记得寒河不?”
当然记得。
那条河贯穿了他的整个童年——捕鱼、滑冰、捉迷藏,可也是那条河,让他做了十五年的怪梦:梦里,他总是站在封冻的冰面上,看见冰层下有昏黄的灯,一盏一盏亮起来,朝他缓缓漂过来。
赵三的声音被风裹到耳边的时候,李砚意识到车己经爬上了寒河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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