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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瘦削，白发齐肩，手指在键盘上缓慢敲击，每一次按键都伴随着远处某座回音塔的轻微嗡鸣。
“我知道你们会来。”
那人头也不回，声音苍老却不衰，“我是第零代守碑人，也是净声协议最初的起草者之一。”
小禾举起共鸣器，声音冷如寒铁：“你们背叛了初衷。”
老人轻笑：“我们完成了使命。
情感是文明的癌症，爱是最致命的病毒。
你们以为自己在解放人类？不，你们是在加速灭亡。
看看历史吧??战争因仇恨而起，革命因愤怒点燃，连艺术也建立在痛苦之上。
我们曾尝试引导，结果呢？二十世纪核威胁，二十一世纪信息茧房，二十二世纪……你们差点毁于缄口律失控。”
他转身，露出一张布满褶皱却眼神清明的脸：“我们不是敌人。
我们是医生，切除病变组织，哪怕代价是病人暂时疼痛。”
“可你们切掉了心！”
另一名队员怒吼。
“心？”
老人冷笑，“心只会带来混乱。
理性才能延续文明。”
小禾忽然上前一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右手一直在抖？为什么你每次说到‘女儿’这个词时，脑波会出现0.7秒的紊乱？你当年签署净声协议那天，她才五岁。
你把她送进了情绪抑制学校，从此再没见过她一面。
十年后，她在日记里写：‘爸爸不要我了，因为我哭了。
’然后跳楼。”
老人猛地站起，脸色剧变：“你……你怎么可能知道？！”
“因为她后来成了我的心理咨询师。”
小玉米的眼眶红了，“她在临终前对我说，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不是没人爱她，而是她父亲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其实一直在梦里喊她的名字。”
她说完，按下共鸣器开关。
一段音频缓缓播放??是老人年轻时的声音，录于私人日记：“今天签了协议。
我知道他们会骂我冷血，可我不在乎。
只要这个世界不再有孩子像我妹妹那样，因为失恋跳楼……只要没有父母再经历我母亲疯癫的痛苦……值得。
但我好想她啊……小雅，爸爸对不起你……”
声音哽咽，继而崩溃大哭。
整个洞穴陷入死寂。
老人瘫坐在椅上，双手掩面，肩膀剧烈颤抖。
十二具休眠舱中的脑波瞬间紊乱，同步率从98%暴跌至不足40%。
“原来……我一直以为屏蔽情感就能避免痛苦。”
他泣不成声，“可事实是，我连悲伤的权利都被自己剥夺了三十年。”
小禾关掉录音，轻声道：“你说情感是病毒。
可你知道吗？真正杀死文明的，从来不是眼泪，而是**遗忘**。
我们不怕痛，我们怕麻木。
你女儿的名字叫小雅，对吧？谢谢你告诉我。”
老人抬起头，浑浊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那一刻，洞穴顶部的冰晶突然折射出奇异光芒，仿佛有无数细小声波穿透岩层，与外界某处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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