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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兵权不如季明远那样集中，季明远将绝大部分牢牢捏在自己手里。”
nbsp;nbsp;nbsp;nbsp;“但自六月以来我观察东北边军，总觉得他们其实比肃远军更加团结。”
nbsp;nbsp;nbsp;nbsp;应伯年服人并不靠威慑，他从来亲身躬行。
卯时三刻，雨停了。
云层被风吹散，檐间脊兽已镀上了金芒。
nbsp;nbsp;nbsp;nbsp;外头天已蒙蒙亮，两个人都睡过了头。
先醒来的是季邈，他意识朦胧间，只觉得手臂格外酸，偏头一看，发现司珹正枕在自己胳膊上。
nbsp;nbsp;nbsp;nbsp;季邈立刻不酸了。
nbsp;nbsp;nbsp;nbsp;他翻身看司珹，以目相描摹。
司珹的轮廓在晨曦里，安宁又皎洁。
季邈的目光往下滑，却很快捉到颈间红痕。
nbsp;nbsp;nbsp;nbsp;痕迹交纵，叫人想起昨夜汗淌过时候的样子。
那会儿的红很鲜艳，此刻已经微微沉了，宛若覆着薄霜，又似朦胧隔了点云雾。
nbsp;nbsp;nbsp;nbsp;分明更像引诱。
nbsp;nbsp;nbsp;nbsp;季邈舔了舔犬齿，俯身去吻。
司珹被他拱醒了，却连眼睛都懒得睁，只迷迷糊糊地说：“我困死了。”
nbsp;nbsp;nbsp;nbsp;“你睡你的，”
季邈闷声说，“我亲我的。”
nbsp;nbsp;nbsp;nbsp;司珹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又拽了拽他的散发。
nbsp;nbsp;nbsp;nbsp;季邈被这凉飕飕的目光逗乐了，凑过去吻吻他唇角，说：“好了好了，不闹你了，先生睡吧。”
nbsp;nbsp;nbsp;nbsp;司珹翻身要闭眼，终于后知后觉出不对劲，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把季邈的胳膊当枕头，已经压了不知多久。
nbsp;nbsp;nbsp;nbsp;他喉间一滑，整个人也溜下去一点，缩到薄毯里，又伸出两指，将季邈发红的手臂小幅度推回去，嘟囔道：“你怎么不说一声？”
nbsp;nbsp;nbsp;nbsp;季邈坐起身来揉了揉，只问：“折玉枕得舒服么？”
司珹不知道，甚至不敢再细细想下去。
他离开衍都时是月初，这会儿六月却已将尽，城中暑气仍盛，官道尘汗味夹杂，粘黏沉闷地往住他，又顺着热汗淌下去，司珹五脏颠乱，后知后觉地想要呕吐。
nbsp;nbsp;nbsp;nbsp;二皇子季朗大婚在即，眼下城中正热闹，四处张灯又结彩。
衍都兵马司的守卫持长戈，将行人往金街两侧驱赶，司珹木木然跟着挪动时，方觉大腿内侧针扎般刺痛。
nbsp;nbsp;nbsp;nbsp;三日以来他不分昼夜地赶路，出发时裤褶[1]都没来得及穿，这会儿应是磨破了，皮肉隐约粘连着布料，走动间便会疼。
nbsp;nbsp;nbsp;nbsp;司珹颊边汗向下淌，他在夹道院墙凌霄花的阴影中，反倒庆幸自己还会疼。
nbsp;nbsp;nbsp;nbsp;前世他也是这般匆匆奔马往宿州长明城，到时温秉文披麻戴孝，外祖已化为祠堂间小小一块牌。
司珹记住了那年七月的凌霄花，记住了香雾朦胧中的长跪。
nbsp;nbsp;nbsp;nbsp;如今疼痛昭示着他此世历经的绝非梦——既然外祖寿数已与前世不相同，他没再收到新的信，季邈又并未亲自接应他入城，那么外祖就一定还在。
如今正值酷暑，七旬老人自然难捱，说不定只是旧咳疾伴生的热风寒。
nbsp;nbsp;nbsp;nbsp;对，一定是……
nbsp;nbsp;nbsp;nbsp;一定只是时节病，很快就会好起来。
nbsp;nbsp;nbsp;nbsp;司珹舔着干裂的唇，孤身一人没入了景丰巷，温府大门近在咫尺。
nbsp;nbsp;nbsp;nbsp;叩门后接应的府丁有些意外，司珹却已没有心思再细究，他衣裳不换面馆不理，径自缘游廊往外祖房中去，却越靠近就越踉跄，几次险些绊倒了自己。
撑住卧房门时他用力一推，竟连敲门的礼节都忘了。
nbsp;nbsp;nbsp;nbsp;屋内三人齐刷刷回头。
“小宴还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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