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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何言眼疾手快地替他换了热的，他这才抬眸瞥他一眼，淡淡道："
你不冷？"
虽说这里偏向南方一些，但眼下阴雨连绵，连风刮过来都带着刺骨的湿冷，浸得人骨头缝里都发寒。
陆何言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袖口还被雨水打湿了一片，贴在腕骨上，显得肤色愈发冷白。
贺照野皱眉，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忽然抬手解下自己的大氅扔过去："
披上。
"
陆何言接住大氅，却笑着推辞："
多谢少主关心，不过我真不冷——"
话未说完，贺照野已经收回视线，重新低头看书，神色淡漠，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提。
可陆何言却感觉一道视线仍若有似无地落在他身上，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大氅，墨色的锦缎内衬着银狐毛，入手沉甸甸的，还残留着贺照野身上的温度和一丝极淡的浅香。
两人沉默了片刻，最终陆何言败下阵来，叹了口气，老老实实披上大氅，系好领口的带子。
狐毛蹭在颈侧，暖意瞬间裹住全身，他忍不住眯了眯眼，像只被顺了毛的猫。
贺照野余光瞥见，唇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又很快压平，只是伸手将桌上的热茶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陆何言没看到他暗戳戳的小动作，自顾自地坐下剥橘子，酸甜的果香在潮湿的空气里漫开。
贺照野翻过一页书，忽然道："
明日启程。
"
看来是剑终于铸好了，陆何言心下了然。
"
终于要走了？"
他挑眉，"
我还以为您要在这儿把带来的藏书全看完呢。
"
贺照野没理他，只是望着窗外渐歇的雨势，眸光沉静。
檐角一滴水珠坠落，在青石板上碎成晶莹的星点。
在南方的那段日子过得太过悠闲，以至于当陆何言随贺照野回到山庄时，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两人刚踏入山庄，行装还未收拾，贺照野便被管事匆匆请去了贺谦的书房，连片刻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陆何言站在廊下，望着贺照野远去的背影，莫名想起在南方客栈时，那人倚窗看书的闲适模样。
【真是可怜啊......】陆何言低声自语，他身上还披着贺照野银狐毛大氅，触感柔软温暖，与如今迎面刮来的森冷山风截然不同。
他忽然觉得，或许贺照野自己都没察觉，他在南方那几日翻书时微松的眉头，比现在这副重回枷锁的模样鲜活百倍。
【难怪贺照野最后选择和应喻尘一起归隐山林，换我我也不愿意成天操心那么多江湖上的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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