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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宋浮月自己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连陆何言眼底也闪过一丝莫名其妙。
陆何言眼尾泛着点薄红，反手攥住他手腕：“王妃今日倒肯管我了？”
先前除了送陆八那只倒霉鹦鹉，可是难得听宋浮月主动说一句话。
滚圆的琉璃珠串硌得宋浮月腕骨生疼，还不等他出声示意，却见陆何言另一只手已不着痕迹地将什么闪着银光的东西送入他袖中。
冰凉又锋利的触感。
是先前被陆何言强行收走的那只银剪。
陆何言漫不经心拂开宋浮月阻止他饮酒的手，轻笑一声：“还给你，用来防身。”
宋浮月微不可察地蹙眉，还不等他再说什么，对岸忽地响起破阵乐，十二名舞姬踏着鼓点跃上水面小舟。
最中央的美人金纱覆面，腰肢扭转时，臂钏撞碎满河月光。
陆何言顺势将宋浮月扯到身侧，浅淡苦香混着酒气拂过他耳畔：“这舞姬的眼眸……”
修长指尖划过宋浮月眼尾，“倒像极了本王那日赠你的玉玦。”
只见舞姬那双灵动的眼眸在月色下竟宛如幽青色，引得众人纷纷赞叹称奇。
宋浮月袖中银箭已抵住他肋下，面上却表情未变：“王爷若再凑近些，敬荷园该传太医来止血了。”
“……”
陆何言只觉得宋浮月的心冷的像石头一样。
或许在梁岁翎面前不会这么疾言厉色？陆何言幽幽望向梁岁翎的方向，只见那人已然大笑着和身侧的武将拼起了酒量。
见陆何言走神，宋浮月手中银剪忽地落回袖中，蹙眉望他：“你今日究竟怎么了——”
话音未落，舟上舞姬突然甩出水袖，无数暗器直扑众人面门。
陆何言翻掌击飞玉盏，酒液在空中洒落，锋利铮然瓷片四溅。
满座惊呼声中，宋浮月脸色微变，一把将陆何言拽离案几，一枚紧随而来的飞镖紧跟着擦过陆何言的鬓发，钉入身后的高大古木上。
“居然让王爷亲自出手，倒是白养了那些暗卫。”
尖叫声混杂着无数杯盏破裂、人仰马翻地乱作一团。
“护驾，护驾——”
陆何言顺势倒在他肩头，借着宽袖遮掩，微微拢住他的掌心：“这不是有王妃在？”
呼吸掠过宋浮月颈间朱砂痣，“随我来。”
不知何时起，溪水两岸弥漫起层层浓烟，几乎看不清前路。
厮杀声响在耳畔，宋浮月被陆何言牵着往外跑，只是嗅到一点烟雾脸色就瞬间难看下来：“烟里掺了曼陀罗粉，别闻。”
两人摸索着离开岸边，浓烟中传来刀刃入肉的闷响，宋浮月反手甩出银剪击退刺客，掌心却突然一空——
陆何言的气息消失在左侧方向，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血腥气。
“陆何言！”
心脏仿佛瞬间坠入深谷，他下意识喊出全名，喉间立刻呛入辛辣的烟雾。
幻觉争先恐后地侵蚀神智——他仿佛看见那人倚在树下，玄色衣袍被血浸透，心口正汩汩涌出腥红血液。
陆何言……怎么可能……
宋浮月捂住口鼻，踉跄着拨开迷雾，袖中药粉撒向追兵，争取到时间朝陆何言消失地方寻找着踪迹。
没有尸体……
他嗅觉一向敏锐，此刻却希望什么也闻不出来才好，至少可以安慰自己方才嗅到的血腥气只是一场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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