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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它们追来了！”
它故意将声音扭曲得充满绝望，仿佛正被无形的恐怖追逐。
这凄厉的叫声终于穿透了虎狂暴的破坏声浪。
虎血红的眼睛猛地转过来，看到鼠那狼狈不堪、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尤其是它那双爪空空、紧紧护在胸前（仿佛令牌还在）的姿态，狂暴的怒火瞬间凝滞了一下，被一丝本能的保护欲取代。
“吼！”
虎低吼一声，庞大的身躯硬生生止住冲势，舍弃了那被它蹂躏得一片狼藉的左侧芦苇丛，几步跨回鼠的身边，巨大的阴影将鼠完全笼罩。
“令牌呢？”
它粗声问，鼻息喷在鼠湿漉漉的皮毛上，带着血腥气。
鼠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它努力抬起头，小小的眼睛里蓄满了真实的恐惧和后怕的泪水（至少有一半是真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地回答：“在…在我身上！
我死死护住了！
它们…它们想抢…”
它下意识地用沾满污泥的爪子紧紧捂了一下胸口的位置，仿佛令牌真的还贴在那里。
虎审视着鼠的狼狈和“护宝”
的姿态，又瞥了一眼它刚才冲过来的方向——那片被它自己搅得天翻地覆的区域，除了破碎的芦苇什么都没有。
狂暴的怒火找不到具体的发泄目标，渐渐被一种憋闷的警惕取代。
它鼻子里重重喷出一股气，没再追问，只是低吼：“跟紧！
再乱跑，吃了你！”
它重新迈开步子，但步伐明显沉重了许多，巨大的头颅警惕地转动着，扫视着周围每一片晃动的芦苇阴影。
蛇无声地滑到鼠的身边。
那双冰冷的竖瞳在鼠沾满污泥的爪子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它刚才冲出来的那片泥泞水洼，以及水洼边那几块似乎被移动过的、带着新鲜苔藓刮痕的石头。
蛇的信子无声地吞吐了一下，空气中残留的、属于青铜令牌的微弱金属气息，似乎在这里断掉了。
蛇的目光最终落在鼠强装镇定却无法掩饰细微颤抖的身体上，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跟在鼠的身侧，冰冷的鳞片偶尔擦过鼠湿漉漉的皮毛，带来一阵寒意。
虎终于在一片相对干燥、芦苇较为稀疏的硬地停了下来。
这里背靠着一块巨大的、被风蚀出孔洞的黑色岩石，勉强算是个可以喘息的地方。
虎巨大的身躯疲惫地靠在岩石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风箱声。
白天的流沙海跋涉和刚才的狂暴发泄，几乎耗尽了它的体力。
它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警惕地盯着西周的黑暗，但眼皮沉重地往下耷拉。
“守夜…”
它含糊地低吼了一声，巨大的头颅便垂了下去，粗重的鼾声很快响起，如同低沉的闷雷。
鼠蜷缩在岩石根部一个浅浅的凹坑里，冰冷的岩石也无法驱散它内心的惊涛骇浪。
令牌虽然藏起来了，但影蛛的恐怖和那句“必须得到令牌”
的混沌低语，如同跗骨之蛆，在它脑海里反复回荡。
它不敢睡，身体僵硬，耳朵捕捉着芦苇荡里每一点可疑的声响——风声？水声？还是那种恶毒的、模仿出来的啃噬声？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它的心脏，越收越紧。
它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爪子无意识地抠着身下冰冷的泥土。
月光，不知何时艰难地穿透了浓厚的、带着咸腥水汽的云层，吝啬地洒下几缕惨白的光线。
这微弱的光，恰好照亮了鼠蜷缩的凹坑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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