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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袖中刚收到的密信纸条，上书八字：“二皇兄己联军工世家，慎防弩机量产之阻。”
他指尖一搓，纸条化为齑粉。
“军工世家？正好一锅端了，给我的连星弩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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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西合，国子监西厢的院落里飘起淡淡炊烟。
凌夜搁下手中狼毫，案头摊开的《军器监革新章程》墨迹未干。
窗外秋海棠被风卷落几瓣，正贴上“弩机流水线分工图”
一角。
他拈起花瓣轻捻，“京城的秋，到底比江南凛冽些。”
“公子，瑾然公主遣人送了食盒来。”
书童陆白提着雕花漆盒轻步进门，低声补充，“来人说是公主亲手炖的莲子羹，还带了句话——‘京中水深，望君细尝羹汤，莫忘暖胃更须暖心’。”
凌夜揭盖，清甜香气扑面而来。
羹汤旁压着一枚寸宽竹牌，刻着“城南墨香阁”
三字，背面却用朱砂点了极小一个“柒”
字。
“墨香阁……是瑾然暗桩的第七处联络点。”
他不动声色收牌入袖，心底泛起暖意，“这丫头，连传递密信都要绕个风雅的弯子。”
忽闻院外喧哗，国子监司业刘崇礼带着几名博士闯入门来，当头一句便是：“凌修撰！
你昨日在《格物论》课上妄言‘工匠之术可通圣道’，引得监生议论纷纷——此事你作何解释？”
凌夜慢条斯理舀一勺莲子羹：“刘司业觉得，太祖皇帝设军器监时，可曾说过‘工匠之术卑贱’？”
刘崇礼噎住，身后一位灰袍博士抢白：“可你竟让学生去铁匠铺观摩打铁！
成何体统！”
“《周礼·考工记》有云：‘百工之事，皆圣人之作也’。”
凌夜放下瓷勺，目光扫过众人，“边军将士若因弩机劣质送命，诸位是愿他们死守‘体统’，还是盼有一把好弩？”
人群倏静。
忽有监生高喊：“凌先生！
昨日学生去城南匠铺，见老师所绘的‘滑轮组’竟真能省力抬石！”
又一人激动接话：“还有那铁匠按先生教的‘冷锻法’，打出的锄头比官制还硬！”
“瞧，圣人之道不在空谈，而在百姓锅里的米、兵士手中的弩。”
凌夜拂袖起身，院外不知何时聚了数十监生，眼中灼灼光亮刺得刘崇礼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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