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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人流转过几条街巷，繁华之景逐渐褪去，闹市喧嚣已在远处变得模糊。
四周灯火稀疏，行人零星，此时方觉天色已晚。
踏着斑驳的青石板路面，两人在一间小铺前停下，檐下灯笼光影暗淡，有几只蛾子扑动围绕。
铺外挂着一面写着屈家商铺廿三号的黛色旧旗，旗面已有一些褪色。
夜色沉沉，铺子仍未打烊，门扉半开，裂出缝隙，昏黄光影由此泻出，像是在等什么人。
玉壶推开木门，沉闷的吱呀声响起。
入内有一股陈旧木香，室内昏暗，凝滞空气中些许尘粒在光影间浮动。
一白发老人正俯身在柜台后整理，听到动静，转身看来。
“玉小姐。”
老人与玉壶素未谋面，但有昭冥在侧，自是一眼认出了她，恭声称呼道。
玉壶自襁褓起便被托付给赵如琇抚养。
从前赵如琇并未告诉过她的身世，因玉壶生母留了一块壶状玉饰给她，赵如琇便为她起名玉壶。
大家也都这样叫她。
两人以师徒相称，赵如琇不仅对玉壶于偃术一道倾囊相授，日常待玉壶与亲身骨肉也并无二致。
玉壶由赵如琇一手养大，纵然相处多年，赵如琇从不以母亲自居。
师父自觉一生为家族、为偃术所累，玉壶想，她大约能猜到师父的心思。
“掌柜。”
玉壶颔首回应。
“这是总号寄来的，今日刚到。
东家吩咐过，需您亲自来取。”
掌柜似是备下东西许久，边招呼边弯腰从柜下捧出一个小巧漆盒，递给玉壶。
烛光下漆盒乌亮光滑，盒身未刻雕饰，不知里面装了何物。
“东家知道您盼了许久，早几日一做好，听闻您在岚照，便立即派人送来。”
玉壶接过漆盒，感受到指尖微沉，轻轻晃动盒身，有细微叮当碰撞声响。
玉壶心念一动，原是叫她来取这个。
还道要再等几月，屈素不知何时知道她在岚照，竟叫人千里迢迢送到她手里。
“屈夫人有心了。”
掌柜双手拢在身前，笑得和蔼，“小姐喜欢，就不枉东家一番苦心。”
言罢又转身，在身后货架抽屉间摸索，陆续取下几个小匣，一并推到案上：“小姐要的东西虽已被订走，铺子里还有些其他材料，虽比不得鲟鳔膜和乌蜂蜡好用，也能供一时之需。”
“劳烦掌柜，”
玉壶道过谢，将东西收入怀中。
目光流转于堆叠在陈旧货架上的大小匣盒，问道，“买下鲟鳔膜和乌蜂蜡的人，掌柜可认得？”
“一月前，照京数个大商会一同采货，问了许多珍稀材料，这两样也一并订走了。
后来听说小姐需要，老头又去问过各家商铺工坊，才知他们那边这两样材料两月前就被买空，”
掌柜细细作答，“一向是各个商会的管事做这些。”
玉壶若有所思，如今有财力的商会雇上一两个偃师打造些机关器物，也是稀松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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