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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将那张承载着迷茫与重负的信纸塞入玻璃信箱的开口时,林叙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传来一阵尖锐的悸痛。
那动作里,充满了急于摆脱的味道。
轮到林叙了。
他走到流光溢彩的信箱前。
周围的目光(包括沈知时父母略带好奇的打量)落在他身上,落在他那身不合体、但价格不菲的西装和醒目的白球鞋上。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林叙的手,稳稳地拿着他那封沉甸甸的、写满梦想与秘密的信,却没有伸向那个开口。
他只是在流光溢彩的信箱前短暂地停留了一瞬,目光平静地扫过里面堆积的信件,仿佛在进行某种无声的告别或确认。
然后,在周围人(包括不远处正看着他的顾淮南)都有些许不解的目光中,他缓缓地转过身,步伐平稳地走回了自己刚才的座位。
“咦?叙哥,你怎么不投啊?”
顾淮南好奇地凑过来问道。
林叙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写了就好,不一定非要投进去。”
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暂时离开,或者需要再整理一下。
但林叙坐定后,并未再打开信纸。
他垂下眼睑,小心翼翼地将那封厚厚的信纸,沿着原有的折痕,再次折叠,一遍又一遍,动作细腻而专注,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虔诚,直到它变成一个小小的、方正的、可以轻易握在掌心的方块。
接着,他拿起放在腿上的那本厚如砖石、封面已有些磨损的建筑图册——这是他梦想的圣殿,灵魂的栖息地。
他翻开扉页后的空白页,如同开启一个秘密的夹层。
然后,他轻轻地将那折叠好的信纸,如同嵌入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封存一份最重要的设计图纸般,极其小心、极其郑重地夹了进去。
他的指尖在夹着信纸的书页上轻轻按了按,仿佛在确认它的安稳与隐秘。
“咔哒。”
厚重的硬质封面合拢,发出轻微却无比清晰的声响,像一道闸门落下。
仪式后,他拉开自己课桌的抽屉,将这本此刻承载着双重秘密的图册,深深地、稳稳地推入抽屉的最深处,推到那些厚重的习题集和课本之下,仿佛要将它与外界彻底隔绝。
这并非放弃未来,而是选择了一种更为隐秘、更为坚定的守护方式——守护着他滚烫的梦想,以及那个深藏其中、无法轻易示于人前、甚至无法交付给抽象“未来”
的,只属于此刻的、炽热的心事。
这图册,是他梦想的蓝图,而这封信,是蓝图里最核心、最私密的灵魂注脚。
仪式结束,人群散场。
家长们上前与自己的孩子拥抱、合影,场面温馨而略带感伤。
沈知时被父母簇拥着,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表现尚可”
,母亲则温柔地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带,眼神复杂。
“知时,刚才那个同学……”
母亲周雅茹轻声问道,“就是借西装的那个,他怎么没有投信?”
沈知时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去,林叙正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那本厚重的图册抱在怀里,如同抱着最重要的武器和盾牌,悄无声息地随着人流离开礼堂。
“可能……他有自己的想法吧。”
沈知时轻声回答,目光追随着那个背影,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涟漪。
顾淮南追上来,揽住林叙的肩膀,大大咧咧地问:“喂,叙哥,你信呢?我看你没投啊?”
林叙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紧了紧怀里的图册,说:“写了,收好了。”
顾淮南挑了挑眉,也没多问。
回到寂静的宿舍(室友们或许还在和家人相聚),林叙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投入学习。
他将那本建筑图册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手指在深蓝色的封面上停留了很久,感受着其下隐藏的、带着墨迹温度的“图纸”
。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为一切披上银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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