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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希没再搭理他，目光重新落回到讲台上仍在发言致辞的桑邈身上。
只听他慢悠悠地发表完最后的言论，仰起头朝他们这间包厢投来一个过分温和的目光，随后提高了嗓音对众宾客道：
“下面，请给予你们的王最崇高的敬意与祝福……”
话音刚落，沈希猛然间对上桑邈浸满笑意的眼神，不由得眉眼压低——那眼神过于友善和睦，仿佛对所有人都怀揣着某种无限的慈爱。
但沈希向来不信，他承认自己的一些想法确实有些偏激，可他始终认为这世界上并不存在什么真心实意，如果有那也只是对自己。
没有人能对他人的经历感同身受，根本不存在，不过都是表面上的逢场作戏，或相互利用罢了，哪怕是血缘关系。
思绪飘忽两秒，沈希瞥开那道虚伪的目光，望向正下方，就见宴会厅里所有吸血鬼纷纷朝他们转过身。
原本就对血族王充满惧怕心理的诸多吸血鬼，在注意到挑台上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王时，登时满脸惶恐。
虽然以他们的五感能察觉出血族王身边站着的是个人类，但单凭这两张几乎一样的脸，也足以让他们内心的惊恐骤然翻倍。
一个暴君就够吓人的了，今天竟然来了两个？
只一瞬间，众鬼齐刷刷地单膝跪地、俯首行礼，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着小心与严谨，他们齐声高呼道：
“拥戴我们尊敬的殿下！”
“祝福我们敬爱的王！”
众鬼的效忠誓词如同雷霆万钧的鼓声，响彻整间宴会厅。
沈希从未见过如此隆重的跪拜场面，着实感到有些震撼。
不过看到众吸血鬼各个胆战心惊的模样，莫名又感觉，与其说他们是在跪拜，不如说更像是在集体求饶。
“…………”
沈希微抽嘴角，看了几秒忽然意识到自己站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合适，毕竟这些吸血鬼跪的是纪冕，他戳在这儿一起接受跪拜显得很尴尬。
于是连忙后退离开，却被一只冰手抓住手腕又拉了回去。
纪冕将他拉近，意味不明地低声问了句：“感觉怎么样？沈先生。”
沈希被迫与他肩并肩贴在一起：“什么怎么样？”
“接受众人跪拜的感觉，可还满意？”
纪冕捏了捏他的手腕。
沈希只觉得莫名其妙：“他们跪的是你，又不是我。”
“不，我们是同一个人。”
纪冕神色难辨地侧眸看了他一眼，“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所以他们就是在跪你。”
沈希一怔，茫然地对上他黑沉沉的眸子：“……你，信了？”
纪冕哼笑一声，收回目光，继续俯视着下方跪成一片丝毫不敢乱动的吸血鬼，声音忽然变得冷肃：“只要你这么想，就能知道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感受了。”
“…………”
沈希咬咬牙，有种被人狠狠涮了一把的感觉，浪费感情，“谁管你什么感受，你还是没信。”
纪冕缓缓抬起另一只手，伸平胳膊停顿半晌，面无表情地什么也没说。
众吸血鬼远远瞥见他这个动作，纷纷恭敬地起身。
直到他们的血族王完全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吸血鬼们才稍微松了口气——要是按以往这位暴君的习惯，恐怕他们还没站起来，就能看到几颗鬼脑袋满地滚了……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竟然看上去温和了许多。
真是神奇。
神不神奇沈希不知道，他另外五分之一的灵魂还在操控着黑豹的身体，在酒店顶楼发现了一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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