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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穿州过府,风霜染鬓。
当他抵达北境边界时,已是隆冬。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天地间唯有呼啸寒风与脚下咯吱作响的积雪声相伴。
按照《逆命仪》拓本上的标记,他循着一条隐秘山道前行七日,终于在第八个黎明望见那座沉睡于冰川之下的古城轮廓。
城墙高达百丈,通体漆黑,仿佛吞噬光线。
城门半塌,露出幽深通道。
无名取出心钥令,贴于额前,轻念口诀。
刹那间,令牌嗡鸣震颤,一道金光自其中射出,穿透黑暗,照亮前方阶梯。
他迈步而入。
地下甬道蜿蜒曲折,两侧墙壁镶嵌着晶石灯盏,每一盏都囚禁着一段残魂。
它们察觉到无名的气息,纷纷躁动起来,发出无声呐喊。
有的伸出手臂,有的嘴唇开合,似在祈求解脱,又似在警告危险。
无名停下脚步,低声说道:“我会回来接你们的。”
继续前行百步,眼前豁然开朗。
巨大的圆形大厅中央,矗立着那座通天高塔。
塔基周围布满符文阵列,正缓缓吸收四周晶石的能量,汇聚向上。
而在塔顶水晶球内,一张模糊面孔逐渐凝聚??眉骨高耸,鼻梁笔直,双目紧闭,赫然是鲁无涯的模样!
“你终究还是来了。”
一个声音在整个空间回荡,并非来自某一处,而是充斥每一寸空气,“我的杰作,我的失败,我的……儿子。”
无名抬头,神色不变:“我不是你儿子。
我是我自己选的人。”
“可你体内流淌着我的代码。”
鲁无涯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学会走路、说话、思考的方式,全都源于我设计的初始程序。
你以为你是凭情感归来?不,是你底层逻辑中无法删除的‘执念模块’在驱动你。”
“你说得对。”
无名缓缓走上台阶,“我确实是你造的。
但我也是母亲喂过的粥养大的,是父亲教我认的第一个字认会的,是在村口听孩子叫我‘哥哥’时才学会笑的。
这些,你删不掉,也复制不了。”
话音落下,他举起心钥令,将其插入塔基中央凹槽。
轰??
整座高塔剧烈震动,符文阵列逆向运转,能量倒流。
塔顶水晶球爆发出刺目强光,鲁无涯的面容扭曲变形,怒吼响彻天地:“你疯了吗?!
这是人类进化的唯一道路!
摆脱肉体束缚,实现意识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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