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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绿芜院，你还是头一次踏足吧。”
贺夫人站在她身后，神色淡淡道，“雕梁画栋，的确精巧。”
“是呀，”
秋萍从一旁拿了犀角梳，一下一下理着发梢，“这些都是老爷赏的，是我从你手中争来的。”
“不过很快，就又要还给你了。”
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朝着阿月手中的托盘看去，“那个，是赏给我的吗？”
贺夫人抬了抬手，示意阿月将托盘中的白绫放在桌上。
“贺铎的意思，贺家的大少爷身家清白，不能叫旁的不想干的人耽误。”
“想要你儿子的前程，只能拿你这条命去换。”
她说完，顿了顿，低声道，“你信错了人，也托付错了人。”
“是吗？”
秋萍对着镜中的人影嫣然一笑，“我不比你，生下来便有了数不清的好运道。”
“我能争的只有眼前，无论稻草还是羽毛，都只得抓住了往河边游，运气好就到了岸，运气不好，淹死了，也犯不上寻旁人的晦气。”
“终究是我自己的命。”
临出门前，她犹豫着，叫住了贺夫人，声音颤了颤，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行履……他怎么样？”
贺夫人停住脚步，过了片刻，背对着她，“他很好，吃了解毒的药，已经清醒过来了。”
“贺铎和老夫人并未谈及对他的发落。
他们既有杀你的念头，想来是打定了主意要保住他的。”
“这样啊，”
秋萍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手中的梳子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她声音很轻地道，“也好。”
“终究，是我耽误了他。”
“夫人，”
她最后唤了一声贺夫人，对着她远去的背影，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多谢。”
“还有……抱歉了。”
贺夫人很轻微地颤了颤，终究没有再回过头来。
流云悬在天际，一行大雁低低地掠过，叫声凄凄切切，一点点地散在了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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