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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纯属发自内心、未经任何修饰的感慨,声音虽然不算大,但在原本还算客气的客厅里,却显得异常清晰、刺耳。
这番话,一字不落地全部落入了文父文母、文时默以及慕容青瓷的耳中。
文父脸上的笑容依旧挂着,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神色,他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没有作声。
文母则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假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文时默泡茶的动作微微一顿,心里五味杂陈,既觉得有些难堪,又对慕容父母这种纯粹的、源于生活艰辛的反应抱有一丝理解。
而慕容青瓷,则瞬间涨红了脸,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和难堪,恨不得脚下立刻裂开一条缝能让她钻进去。
她用力地低下头,紧紧咬着嘴唇,心里又气又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父母这赤裸裸的、将贫富差距和认知鸿沟暴露无遗的对话,让她在文时默父母面前,感到无地自容。
文母见气氛因那条香烟而变得尴尬,又想不出更好的圆场话,只能干笑两声,生硬地将话题引回正轨:“呵呵,那个……我看,我们还是来说说孩子们的正事儿吧。”
“对对对!
亲家母说的对!
说正事,说正事!”
慕容母亲如蒙大赦,赶紧接过话头,试图用高音量掩盖刚才的失态,脸上堆起热情却难掩算计的笑容。
她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姿态:“文大哥,文大嫂,我们家青瓷啊,呵呵,说实在的,我们把她养大也不容易,这嫁女儿嘛,大家都懂的。”
她先铺垫了一下养女儿的辛苦,然后切入实质,“我和她爸商量过了,我们之前也和时默说过了,这彩礼嘛,你们就给6万8就行,图个吉利!”
这个数字抛出,文父文母面色如常。
但慕容母亲的话还没完,她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更加“恳切”
:“另外呢,我和她爸希望,你们做父母的,能给孩子们在城里面买套房。
毕竟现在大家都这么说嘛,买车买房呢,这是做父母的责任。”
她先是理所当然地抛出一个普遍观点,然后立刻将自己家摘干净,“但是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所以呵呵呵……”
她干笑几声,“这车子嘛,也得你们家来买。
毕竟都是为了孩子们能过得好嘛,你们说是吧?我们做父母的,不都是盼着儿女好吗?”
这一连串的要求——彩礼、城里买房、买车——像一连串炮弹砸了下来。
慕容青瓷彻底懵了,她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声音都变了调:“妈!
你说什么呢!
我们不是说好了,只要6万8的彩礼吗?你怎么……”
她感到一阵恐慌和背叛,父母背着她竟然加了这么多码。
“你这孩子,你懂什么?闭嘴!
妈这都是为了你好!”
慕容母亲立刻瞪了女儿一眼,语气严厉地打断她,不容置疑。
文时默紧紧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愤怒、失望、无力感交织在一起,让他一语不发。
他感觉自己和青瓷的感情,正在被赤裸裸地放在天平上称重,标上身价。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慕容父亲在一旁,下意识地摩挲着那条中华烟,似乎有些局促,又不敢插话。
见好一会儿没人说话了,坐在主位的文父才缓缓地将目光从慕容母亲脸上移开,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膝上,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或惊讶的表情,反而平静得可怕。
他抬起眼皮,目光沉稳地扫过慕容夫妇,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极其平稳的语调,只问了三个字:
“就这些?”
慕容父亲被文父那句平静的“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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