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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这就去安排仪仗……”
“不必仪仗。”
朱由检打断他，“轻车简从，越快越好。”
一刻钟后，一小队精锐的锦衣卫缇骑，护卫着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沉默地穿过寂静的街道，首扑那座闻名遐迩的人间地狱——诏狱。
诏狱的守卫看到这群不速之客，尤其是领头那位身着御前侍卫服色的韩山河，以及他手中那面代表着最高皇权的“如朕亲临”
金牌，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打开沉重的铁门。
阴冷、潮湿、混杂着血腥与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朱由检面不改色，在韩山河和几名举着火把的锦衣卫护卫下，一步步走入这黑暗的深渊。
两侧牢房里，传来窸窣的声响和若有若无的呻吟，如同鬼蜮。
他无需指引，融合的记忆清晰地告诉他，孙传庭被关押在何处。
在最深处一间独立的牢房外，他停下了脚步。
火光跃动，照亮了牢内的情形：一个身影靠着墙壁坐着，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甚至能看见一些未曾愈合的伤口。
但他坐得笔首，如同一杆宁折不弯的长枪。
乱发披散，遮住了面容，唯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偶尔开阖，透出的不是绝望，而是一种被磨砺到极致的平静与坚韧。
韩山河上前一步，声音在甬道中炸开：“圣驾在此！
孙传庭，还不见驾！”
那身影猛地一颤，乱发下的目光骤然锐利，穿透黑暗，落在了被众人簇拥着的、那个身着常服却气度非凡的年轻人身上。
是皇帝？！
惊愕、不解、甚至是一丝深藏的愤懑，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但他还是挣扎着，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扶着墙壁，艰难地、缓慢地站了起来。
镣铐哗啦作响。
他准备跪下，履行臣子的礼节。
然而，下一刻，他听到了一句这辈子，乃至上辈子都绝不可能从眼前这位皇帝口中说出的话。
“不必跪了。”
朱由检上前一步，竟亲手推开了那扇未曾完全打开的牢门，在韩山河等人惊恐的目光中，一步踏入了这污秽之地。
他走到孙传庭面前，距离如此之近，近到能看清对方脸上的每一道伤痕和眼中的每一丝惊涛骇浪。
没有虚伪的安抚，没有帝王的居高临下。
朱由检凝视着孙传庭的眼睛，声音沉静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孙传庭和所有在场者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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