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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兵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少年，突然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声像一道开关，让整个医院里的法军伤兵都放下了武器，连最顽固的军官也垂下了头。
阿阮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黄平说过的话：“战争里，最可怜的永远是想回家的人。”
他对着士兵们摆摆手：“把伤员抬出去，找军医给他们处理伤口。”
西侧山脊的战斗也接近尾声。
李锐带着第1师的士兵冲上法军最后的制高点，那里曾是法军的指挥部，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
他踩着瓦砾登上废墟，发现法军上校勒克莱尔的尸体靠在墙角，手里还攥着一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上的女人和孩子在战火中笑得灿烂。
旁边散落着一封没写完的信，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间写的：“玛格丽特，我可能回不去了狼山坳的雪很大，比巴黎的任何一场雪都大”
“烧了吧。”
李锐轻声说，将照片和信放在篝火里。
火焰舔舐着相纸和信纸，将那个遥远的家乡烧成灰烬，“也算让他回家了。”
下午三点，狼山坳的枪声彻底平息。
风雪渐渐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这片被血染红的土地上。
士兵们开始清理战场，法军的尸体被集中掩埋在山谷深处，墓前没有墓碑，只有一块木牌，上面用中、法两种文字写着：“1949年12月7日，于此安息。”
阿水和几个新兵在掩埋尸体时，发现一名法军士兵的怀里揣着半块干硬的面包，面包里裹着一张孩子的涂鸦，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
“他肯定很想家。”
阿水轻声说，把面包和画一起放进了墓坑。
。
-帝国军队伤亡：3800人，其中阵亡900人，伤2900人，多为轻伤，主要是在清理战场时被法军的冷枪和诡雷所伤。
林虎将军站在作战地图前，将代表法军第6、第8师的蓝色标记从狼山坳抹去。
标记被抹去的地方，留下两道浅浅的印痕，像两道愈合的伤疤。
“通知各师，休整一日，明日向河内推进。”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告诉士兵们，离胜利，只差最后一步了。”
窗外的西贡城亮起了灯火，那是开战以来，城市第一次在黄昏时分亮起如此多的灯，像一串温暖的珍珠。
阿阮坐在狼山坳的篝火旁，给阿水包扎手上的划伤。
少年的掌心被刺刀磨出了血泡，却兴奋地数着缴获的罐头：“排长，你看，够我娘吃十年了！”
他的背包里鼓鼓囊囊的，除了罐头，还有一件缴获的法军军大衣，说是要给爹穿。
阿阮笑了笑，抬头望向河内的方向。
那里是法军在越南的最后据点，也是这场战争的终点。
风雪过后的夜空格外清澈，星星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映着士兵们脸上的疲惫与憧憬。
远处传来了歌声，是右翼部队的新兵在唱土著歌谣，歌词大意是“雪化了，春天就来了”
。
“是啊，”
阿阮轻声说，“快了。”
狼山坳的风还在吹，却不再带着血腥，而是裹着松针的清香，像在为牺牲的英灵送行。
这场合围之战，不仅埋葬了法军的主力，更埋葬了侵略的野心。
当黎明再次升起时，帝国军队的铁流将继续向前，踏过这片浸染鲜血的土地，去迎接真正属于他们的黎明——一个没有炮火，只有炊烟和歌声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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