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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萧麒低头看着自己被淋满白粥的前胸，明黄朝服上浮白粘湿一片，“你是怎么办事的？！”
小和尚被吓得心惊肉跳，忙跪了下来，“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萧麒怪罪道：“怎么连端粥这种小事都办不好？”
“小僧知错了，皇上恕罪啊……”
那小和尚快急哭了，“小僧再也不敢了……”
“才几步路，你至于这样慌慌张张的么？”
萧麒不悦道。
他原只是抱怨一句，那小和尚却以为萧麒是真的在问他，于是这个呆小子便诚实道：“小僧……小僧是想早早儿地伺候完皇上，好去找…找郑公子学画画……”
萧麒被他气笑了，不过看这孩子也不过十一二岁年纪，正是心浮气躁的时候，也不想太苛责他了。
只道：“好了，朕的朝服都被粥泼脏了，你去给朕找一套干净的衣裳来。”
那小和尚快步跑走，再来时便捧着一套干净的衣裳，杜若走过去接过，又对萧麒道：“寺中简朴，只能委屈皇上暂且将就一下了。”
萧麒倒也不太在意这些，他看着那闯了祸也不忘了往门外瞟的小和尚，心中好笑：“你一个出家人，不想着念经，要学什么画画……这寺庙里头，怎么会冒出一个教你作画的郑公子呢？”
小和尚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头，“回皇上，郑公子是个入京赶考的书生，身上的盘缠花光了，饿晕在天宁观外，师父可怜他清贫，这才留他在观内。”
“出家人慈悲。”
萧麒不由慨然道，“行了，你下去吧。”
那小和尚得了赦令，高高兴兴地跑走了，萧麒看着他欢脱的背影，轻笑了一声，“国师也真是的，留个玩心这样重的小和尚伺候朕。”
“皇上还说呢。”
杜若笑着替他换下衣裳，“皇上这个年纪时，还不是一样的淘气。”
“奴婢还记得，当初啊，也是在这天宁观里头，皇上扔下奴婢，一个人跑出去玩了……害得……”
她忽而想起什么，赶忙住了嘴，可惜话已有半句说了出来，杜若转向萧麒，却见方才还噙着几分笑的萧麒此时唇角紧绷，已然脸色不愉了。
“……皇上。”
杜若面色一变，猛地跪下来，“奴婢失言了。”
萧麒捏了捏眉心，“姑姑起来吧。”
“先出去吧。”
已然换上一身素装的萧麒颓然道，“让朕一个人静一静。”
杜若不敢再说什么，出去后带上了门，屋里便只剩下萧麒一个人，而萧麒盯着地上被泼翻的、还来不及收拾的粥碗，似有些发蒙。
为什么呢？萧麒几乎有些茫然了。
廿四岁，还有这座天宁观……
萧麒深吸一口气，有些不安地阖上眼睛……为什么要让他想起？想起这座天宁观曾发生了些什么，想起这座天宁观就是万恶之源，是他不幸的开始。
为什么……萧麒站起身，眼中流露出一股浓烈的恨意，他泄愤般将那只粥碗踢远了…为什么人都已经死了，还不叫他好过？！
为什么……既然已经化为了一抔黄土，又为何叫他一次次想起，这让他觉得恶心，觉得恶心极了！
那个人，这个死也死不干净的死人，永远永远就像一只赶不走的厉鬼一样缠着他，让他不断地不断地想起从前！
！
他不想这样……萧麒颤抖着将两只冷冰冰的手交握在一起，幅度极小地摇着头，他不要这样。
萧麒闭上眼睛，一遍遍地默念着：“不要再来烦我，不要再来吵我……”
不要再记起来了。
萧麒对自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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