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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道：“当年，是你亲自逼太子出京，他毒发身死，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父皇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是你……是你同我说，他……他……”
母妃的笑意愈发浓烈，眉眼间染上一抹癫狂之色。
“是我同你说，他轻薄了我。”
她轻叹一声，语调含着一丝轻蔑，“你信了。
如今，竟反过来怪我？”
“陛下未免，也太将自己摘得干净了。”
寂静。
寝宫内，除了窗外狂风席卷树叶的簌簌声，便只余二人对峙的沉默。
赵怀霁跪在地上，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两人之间的对话皆是秘辛，此时的赵怀霁却心知肚明。
母亲已经不想活了。
她似乎是累了，不愿再挣扎，也不愿再算计，索性疯狂到底，在死前也要拉着父皇，一起坠入这无边的深渊。
“王爷？”
一道清柔的声音，将他从遥远的回忆里猛然拉回现实。
赵怀霁微微一怔，目光涣散了片刻，才缓缓看向沈秋辞。
她静静地望着他，还对着他笑：“你是在想之前的事么？”
还未等他说完，沈秋辞便自顾自地接下话去：“我也常被梦魇困扰。”
赵怀霁忽然愣了愣。
他下意识问道：“为何？”
沈秋辞勾了勾唇：“若是心里有人、有事，有未曾解开心结，梦魇是难免之事。”
她语调平静，仿佛只是随意道出一个世人皆知的道理。
可她却未曾言明，在她的梦魇之中，也曾有他的身影。
只是，有些事不必挑明，说与不说，意味皆不同。
她微垂眼睫：“王爷若是还能梦到她，想必是还想思念着母妃。”
“这很自然。”
她继续道，“旁人如何评说都无甚要紧，终究比不上你自己心中所想。
你若觉得她是个好母亲，那她便是。”
赵怀霁神色微滞，然后摇了摇头：“她并非沈夫人那般的良母。”
沈秋辞笑道：“人皆有过，谁又能十全十美呢？她虽是母亲，可在那之前，她也曾只是个姑娘。”
赵怀霁不言。
这一刻，他忽然生出一个奇异的念头。
若是沈秋辞当了母亲，应是极为特立独行的。
她身上有着某种矛盾和冷漠，而这样的矛盾却又时不时被她带出来的温情所消解。
她像一个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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